叁拾叁_

只想一觉瞓天光


慢。

【竹马/相二】风筝飞不出叹息桥[END]

*突然手头事情有点多,于是追魂也没赶上……算了算了就当错峰出行(自暴自弃 更文总在零点后

*21年啦 七年之痒都够痒三次了www

*一个夏日限定小甜饼(再不写夏天都要过去啦

 

 

*无趣的是我,而他们有的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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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东西毕竟控制不了

  失散于繁嚣

  都多得一个你当日跟我笑」

 

 

 

契机是一封信。

 

二宫醒来的时候相叶已经上班去了。

 

夏日的天亮的早,早晨日头已经颇大,从卧室窗帘缝隙望出去的地面晒得泛白,翠绿的树叶上反射着耀目的光。

 

二宫悠哉游哉地抄了拖鞋去洗漱,在泡完咖啡之后打开文档之前,他照习惯打开信箱。

 

一封信就跟着报纸一起掉出来。

 

 

他一秒就认出是那个人写的,纵使少年的字迹和行文幼稚得让大作家发笑。

 

开头居然正儿八经地写了「相葉雅紀へ」,生怕没人知道居然真的会有给自己写信的傻瓜。

 

二宫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从时光胶囊里挖出来的,可仔细一看笔墨的痕迹竟然是新鲜的。

 

「お元気ですか。

估计是一封不会被收到的信,但实在有好奇的不得了的事情,还是给你写信了。

现在从事什么工作呢?我正在犹豫升学的选择,要是你现在过得不好,我会很愧疚的(笑

(中略)

……

现在还和ニノ在一起吗,还在喜欢他吗?」

 

最后一行太过明显的涂涂抹抹,表明前几段意义不明的絮叨都只是醉翁之意。

 

二宫看着落款的日期眯着眼想了想,他一向记性好,十年前的那个夏天更是由于意义特殊,很多细节至今清晰可辨。

 

 

 

 

那段时候学校里关于二宫和也喜欢相叶雅纪的传言正甚嚣尘上。

 

现在看来可能很难让人信服,但在当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二宫确实没有,也没有打算去喜欢一个同性。他把这个传言当成是一个不太讨喜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的玩笑,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从相叶的角度来看,这可能又是另外一段故事。

 

相叶也不是没见过喜欢同性的人。

隔壁有个已经大学毕业了的哥哥,眉毛修得很细,路过能闻到一阵香。后来这个哥哥和以前是老师的同性恋人在街巷转角处开了家小店,相叶还去过几次,店里的东西很好吃。

 

但也仅此而已了,大多数时候,提起“喜欢”来,这个年纪的男生所能想起的,还是穿着短短的制服裙,香香软软的女孩子。

 

 

二宫生的一副聪明相,以上课偷偷打游戏却能考年级前列而闻名。对人爱理不理,但全校都知道他和相叶关系好。

 

小爱好是上课拿各种各样的东西砸相叶。相叶不经吓,做出夸张的反应来,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就能听见二宫在后面低低地笑。

 

种种迹象表明,二宫喜欢相叶的这个传言,看上去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而二宫仿佛无知无觉,照旧用折好角的漫画书戳了戳相叶,跟他说“这个你应该会喜欢哦”,也会在被糊脸的时候泰然地吐槽。

 

他们处在八卦风暴的中心,友谊固若金汤。

 

但单纯的少年觉得这种平静反而异常,忍不住一天要去想八百回。

 

想着想着心跳不自觉鼓噪了起来。

 

 

 

 

 

面临升学的两个人在自习室呆的时间增多,二宫作业完成的早,握着游戏机缩在一旁。

 

相叶将手里的笔转过一圈又一圈。

“那个……最近在传的那个,你听说了吗?”这样问生硬吗?不生硬吗?会不会让ニノ觉得我很在意?

 

二宫游戏正打到胶着处,头都没抬:“唔,听说了,是从隔壁班的石田那里传出来的。那个女生,之前告白被你拒绝了吧。”

 

相叶惊讶于他不动声色的心知肚明。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二宫总是这样的,有十分的把握说五分的话,而自己总是被百分百看个透的那个。

 

石田是隔壁班一个的女生,瘦瘦小小的,表白的头仰得很用力。

相叶其实连脸都不太认得清,拒绝的时候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要是谈恋爱的话就没有人跟ニノ一起回家了。”

 

他快人快语之后立刻后悔了,ニノ肯定会骂,你拒绝女生却拿我当挡箭牌什么的。

 

结果骂还是被骂了,却是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走向,他也来不及去在意女生被拒绝后的那点自尊。

 

二宫打赢一关,将脸搁在书上,茶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打打游戏看看漫画,可不想当什么话题中心。相葉さん跑不了得请我顿饭了。”

 

相叶一口应下,心里却沉甸甸的,不像面上这么快活。

 

“今天放学后横山约我打篮球,你是先回去,还是等我?”他将重音放在后一个选项上,意图不能更明显。

 

“……怎样都可以……好吧,”二宫败下阵来,“我在老地方等你。”

 

 

所谓老地方是校园临湖一处树荫下的石凳,从这个地方能远远地看清球场,又不至于让室内派的二宫忍受烈日的煎熬。

 

相叶上场时被好友们疯狂地吹口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生性欠打,挤眉弄眼地开始起哄,说什么“二宫坐着等人的样子像你的小媳妇”。

 

他回头去看,二宫事不关己地垂着头摆弄着什么,丝毫没发现这边的窘境。

 

他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天公不作美,在相叶异常凶狠地灌了几个篮之后忽地落下雨来。

 

同伴们四散离去,相叶收拾完东西走出来。

 

有几滴雨飘到二宫的手臂上,然后手臂被相叶运动过后滚烫的手扣住。二宫讶异地条件反射挣了一下,没有挣脱。

 

“你好热,别碰我。”二宫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洗过,湿漉漉如小动物般。

 

当被调侃被打趣时依然紧握着不肯松手,这本身就意味着某些东西。

 

 

在阵雨气势汹汹倾盆而下之前进到总武线的列车里,相叶猛然开悟。

啊,原来我喜欢二宫和也啊。

 

 

 

 

 

每一条道路最终都会带领你到注定的归宿。

相叶到很久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在那个时候,他还在挣扎着要不要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二宫这件事。

虽然表面上来看他是被喜欢的那个。

 

他那点关于初恋的心思,像火苗般热烈,呼地就燎原了。

 

他们照旧说说笑笑整日黏在一起,相叶只能每时每刻努力收拾好自己旁逸斜出的感情。而在一个人的时候辗转反侧,辗转反侧地拷问自己,徒劳地将心绪写进书信里。

 

哎呀哎呀,我到底是在干什么。难道要指望未来的自己会给我答案吗。

相叶自暴自弃地将笔一摔,揉乱自己的头发,然后直到那张薄薄的信纸离奇失踪,他都没再看过一眼。

 

 

 

暑假能见到二宫的机会减少了一些,家里又充斥着关于进路的话题,相叶在星月交辉的时候偷偷跑了出去。

 

从窗户翻进二宫的房间他早已干得轻车熟路,这次也在思考之前就这么做了。

 

二宫望见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到底来干什么”,然后自然地在床上给相叶留出一个落座的位置,把jump推过去。

 

 

“我今天能在你这过夜吗?”

 

二宫顿了顿:“跟叔叔阿姨吵架了?”

 

“也没有……有一点、升学考试什么的。”

 

二宫恢复了手上流畅的动作:“行咯。”

相叶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对他方才请求的回复。

 

 

到深夜熄了灯,一床薄被,几处蝉鸣,至于面对面躺着的两个人的各自心思,那便是一个不可说了。

 

相叶偷偷睁开眼,看到窗外稀疏的光落在二宫的寡淡的眉眼上,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落在他的唇瓣上。

 

猫唇上有一点点冷色的反光,熟睡中都仿佛带着狡黠的笑意,对相叶来说有种危险的迷人。

 

那人轻轻动了动身体,他立刻像罪行暴露似的僵直了身体,紧紧闭上眼。

 

他听见二宫喊他:“相葉氏,相葉氏……”

他犹豫着要不要睁眼,却发觉二宫没有要叫醒他的意思,低低地喊了几声,尾音软软地落下去,声音反而是越来越轻了。

 

然后他极缓慢地无声凑过来,相叶只闻见越来越近的洗发水的香气。

 

然后相叶的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触,只一瞬就后退不见。

 

他的脑袋被自己漫天的心跳声淹没,任何思考都变得不可能——过了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所谓“柔软的东西”,是他刚觊觎过的二宫的嘴唇。

 

 

相叶一整夜都没睡好,他努力不去注意身边的气味和呼吸声,反倒更是在意得不得了。以他天然的脑回路,半梦半醒中足以想到五十年后的事情去。

 

以至于第二天神情恍惚又神经紧张,在二宫家失手打碎两个杯子,被二宫气咻咻地赶出去了。

 

相叶在街上晃悠,路过街角的店铺,推门走了进去。

 

他要了西瓜沙冰,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老板之一的隔壁哥哥的男朋友与他相熟,清闲的时候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呐,林老师是什么时候发现喜欢哥哥的呢?”

 

好脾气的店主推了推眼镜在他对面坐下:“相叶君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诶……诶?!”这、这么明显的吗?

 

“喜欢谁就不要犹豫地去追,相叶君这个年纪,是所向披靡的哦。”

 

相叶心里一动,赶紧把剩下的西瓜沙冰都塞进嘴里,付过钱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跨上单车飞驰,迎面的风钻进衣服里,后背处的衬衫被吹得鼓鼓的,露出一节淌着汗的劲瘦腰身。

 

他在他们常呆的地方寻到二宫。

 

树冠将太阳遮得严严的,被风吹过的树叶发出永无止境的沙沙声。

 

二宫坐在石凳上看书,见了他把书放到一旁。

 

 

于是夏风热情地将书页翻的哗哗作响。

 

相叶到很久很久以后,都还记得,那是一本狄兰·托马斯的诗集。

 

 

他突兀地问:“我能吻你吗?”

 

然后他满足地看见被自己的身形笼在阴影里的二宫浅淡的瞳仁升起惊异的神色。

 

二宫愣住,犹豫着张嘴欲答的时候,相叶的嘴唇贴了上来。

 

相叶那刚吃下一大碗沙冰的嘴唇冰冰凉,二宫那些辗转的小心思顿时如暑气般消散。

 

他又羞又怒:“我都还没答应呢!”

 

“是你先偷亲的我,我不亲回来岂不是很亏?”

 

二宫愣了,涨红了脸不再说话。

 

刚才被亲的时候他只觉得相叶的嘴唇好凉,现在凉意散去,才从吻里品出了淡淡的西瓜的甜味。

 

 

他轻轻将自己的手递进相叶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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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回想到这一幕,自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将下半辈子交到那个懵懂的人的手里。他伏案写了一些字,转眼到了相叶下班的时候。

 

相叶带着暑气风风火火地开门进来,脱下湿漉漉的衬衫,被二宫揪住:“不要乱扔脏衣服!”

 

相叶从善如流地接过,另一只手掰过二宫的脸,不由分说给了一个响亮的吻。

 

“今天工作好累呀,但是看到カズ就治愈了!”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二宫状似嫌弃地推开他汗湿的脸,心里暗暗却很受用。

 

这个人,细腻又长情呢。

 

 

 

相叶收到信是在两年后。

 

大概本来给未来寄信就是没什么道理可言的事,所以时空交替间产生了时差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们现在在大学附近租了六叠半的公寓,喝过酒做过爱,长成端正的大学生,日子稳稳当当地过下来。

 

二宫念的文学部,断断续续给杂志供过稿。虽然他自己从来都只说走一步看一步,可相叶觉得他成为作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自己的恋人是位作家,相叶想想就觉得骄傲。

 

他拆开空白的信封,信纸上只写了寥寥数语,字迹和书桌文稿上一样清秀,又更加成熟——

 

「バカ

人生这么长 怎么轻易说得完

但时光不会辜负你」

 

 

-FIN-

 

 

*“标题和引文又是张敬轩”系列(

*「每一条道路最终都会带领你到注定的归宿。」——《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

一个很硬很硬的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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